创作《沁园春·长沙》时期的毛泽东

　　  张军

　　100年前的1925年8月28日，在老家韶山养病的毛泽东因组织农民运动触犯了地主阶级和军阀的利益被湖南省省长赵恒惕列为抓捕对象，电令湘潭县团防局派快兵逮捕，毛泽东在湘潭、韶山党组织和群众的帮助下，离开韶山，赶往长沙。毛泽东并没有惊慌失措，到长沙后，他向中共湘区委员会报告了韶山农民运动情况，就农民问题同湘区委员会的同志交换意见，建议湘区委多派同志前往广州学习，多派优秀同志到各县农村秘密组织农民协会和发展国民党组织，等等。工作之余，他还登上岳麓山，重游橘子洲头，写下了著名的脍炙人口经典词作《沁园春·长沙》。

　　这首词上阕主要写景，通过描绘湘江寒秋的多彩画卷，借景抒情，表达了革命青年的豪情壮志。开篇“独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头”三句，点明了时令、地点和人物，为全词奠定了基调。接着，“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漫江碧透，百舸争流。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几句，通过色彩的对比、视角的转换和动静的结合，共同渲染出一幅明快瑰丽、生机盎然、自由自在的图景。下阕主要抒情，“携来百侣曾游。忆往昔峥嵘岁月稠”，诗人由眼前的秋景引出了对往昔青年时代革命生活的回忆。“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生动地描绘了青年时期的毛泽东和他的同学们意气风发、朝气蓬勃，对国家命运的感慨和以天下为己任、蔑视反动统治者、改造旧中国的豪情壮志。这时，毛泽东不满33岁。

　　湘潭韶山出生的毛泽东为什么对长沙情有独钟呢?长沙与毛泽东有着深厚的渊源。1911年春，已年满17岁的毛泽东第一次来到长沙。在这里，他先后在湘乡驻省中学、公立高级商业学校、湖南全省高等中学校、湖南第一师范学校学习，打下了扎实的文化功底，结交了一批志同道合的朋友，成立了“五四”时期最有影响的社会进步团体新民学会，开展了一系列反帝反封建革命活动。在这里，他成家立业，把韶山老家的弟弟妹妹接了出来，带着他们走上了革命道路。在这里，他由一名社会激进青年，成长为马克思主义者，建立了湖南省第一个党组织，宣传马克思主义，培养革命干部，领导罢工运动，走上了职业革命家的道路……

　　在这里，毛泽东迎来了人生的“高光”时刻。1923年担任中共湘区委员会书记的毛泽东因能力突出、工作出色被调任中共中央工作。在中共三大上，毛泽东被选为中央局成员，并担任中央局秘书，成为党中央领导核心层的第二把手。这是毛泽东首次进入党的中央领导核心层，而在遵义会议时毛泽东再次进入中共中央领导核心层则是12年以后的事了。党的三大确定了国共合作方针，共产党员以个人名义加入国民党，建立国共合作统一战线。

　　1924年1月，毛泽东参加了在广州召开的中国国民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毛泽东当选为国民党中央候补执行委员。2月，受陈独秀和中共中央的委派，毛泽东到上海任国民党上海执行部委员、组织部秘书等职。同年5月，毛泽东兼任中共中央组织部部长。在上海工作的近一年时间里，毛泽东经历了因国民党不同派系之间斗争而造成的工作的艰难和复杂，因过于劳累而患病。经中共中央同意，年底，毛泽东偕杨开慧回湖南老家养病。

　　回到湖南韶山后的毛泽东一边养病一边开展社会调查，他广泛接触农民、进步知识分子和一部分开明士绅，了解农村的政治经济状况、农民的要求以及农村中各阶级的地位和对革命的态度，他发现湖南农民有强烈的革命斗争精神，这种感受是毛泽东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毛泽东利用养病的时机在韶山开展了农民运动的实践。他秘密组织农协，创办农民夜校，创建中共韶山支部，发展党员。毛泽东与湘区委员会派来的贺尔康在韶山发展共青团员，建立了团的组织。同时，毛泽东还积极开展统战工作，宣传国民党一大制定的联俄、联共、扶助农工三大政策，发展国民党党员，在韶山成立国民党第七区党部。五卅惨案发生后，毛泽东以“打倒列强，洗雪国耻”为口号，以秘密农协为中心，在湘潭西二区建立了公开的爱国反帝群众组织——雪耻会，通过公开斗争和秘密活动相结合，有力推动了韶山地区的革命斗争。

　　毛泽东带领农民组织开展了经济和文化教育斗争。大革命运动爆发之前，韶山和湖南其他农村一样，教育行政大权掌握在土豪劣绅手里，这些土豪劣绅同军阀、北洋政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依靠代理人在乡村欺压百姓，作威作福，破坏反帝爱国运动，贪污公款，克扣薪饷。毛泽东依靠进步教师，揭露土豪劣绅在教育会和学委会中的违法勾当，改组了掌握学校行政的教育会和掌握经济的学委会，选举共产党员李耿侯、庞叔侃等为两会执行委员，十几个学校的校长也由进步教师担任，使西二区大部分小学都办起了农民夜校，韶山、银田寺一带的农民夜校发展到20来所，成为党向农民宣传革命道理和组织革命队伍的阵地。

　　这年夏天，韶山地区遭遇大旱，地主豪绅囤积居奇，抬高谷米价格，一升米由60文涨至160文，并将谷米运往湘潭等地牟取暴利，而许多农民却无米下锅。毛泽东带领农民以雪耻会名义要求当地都总、团防局长组织平粜谷米给农民。被拒绝后，又组织数百农民点着火把，带着扁担箩筐，连夜跑到银田寺河边，将豪绅成胥生等运往湘潭县城的粮食全部截住，逼着他按平价粜给农民。毛泽东还领导农民开展了增加雇农工资、减轻租额等斗争，都取得了胜利。到8月份，就发生了文章开头的一幕。

　　9月上旬，毛泽东同湖南派往广州参加第五期农民运动讲习所的两名学员一起赶赴广州，到广州后，毛泽东参加了国民党“二大”的筹备工作。10月份，国民政府主席汪精卫因政府事务繁忙，不能兼任宣传部部长职务，经汪推荐，毛泽东担任代理国民党宣传部部长。这时的毛泽东逐渐意识到广大农民是中国工人阶级领导革命的重要同盟军，农民是中国革命的重要力量，农民问题是中国革命的中心问题。毛泽东开始高度重视农民问题。11月份在填写《少年中国学会改组委员会调查表》本人学业一栏，毛泽东填写为“研究社会科学，现在注重研究中国农民问题”。1926年，毛泽东在《中国农民》第一期发表《中国农民中各阶级的分析及其对于革命的态度》一文，主持编印《农民问题丛刊》，被任命为国民党农民运动委员会委员，他经常到农讲所、黄埔军校、国民革命军中讲授农民问题，并担任第六届农民运动讲习所所长。不久，毛泽东被中共中央任命为中央农民运动委员会书记，领导中国的农民运动走向高潮。

  （作者为长沙市委党史研究室副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