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的旧厂街——电视剧《狂飙》高启强的三个关键词

 　　文 ｜　杨扬

　　“因为《狂飙》，我永远难忘这个春节……今天剧终，我可以回答那个大家最关心的问题了：作为高启强，最喜欢哪个阶段的自己？如果这个世界上有如果，我说如果，我好想回到旧厂街那个鱼档，我弟弟妹妹度过那年的春节。年后，我会把那台准备送给小龙的彩电留下，我会把它放在家中，我要和弟弟妹妹一起看春晚。春节后，我要去报警，我要告诉警察，在我们市场有人欺行霸市，借收卫生费之名敲诈勒索。”2月1日，扫黑反腐题材的热播剧《狂飙》迎来大结局，饰演高启强的张颂文写下这段充满感情的文字告别角色。

　　剧情跌宕起伏，全员演技在线，收视口碑爆棚。“这部剧有毒，看了会上瘾。”这个春节追《狂飙》的万千观众在豆瓣上打出了9.1的高分。特别是张颂文在剧中的表演被誉为“天花板”，“建议查查张颂文，不像是演的”成为喊话《狂飙》的金句。在太多观众眼里，张颂文就是高启强，高启强就是张颂文。

　　一边是张颂文等演员告别角色，一边是大批观众意犹未尽。有网友如是描述“狂飙后遗症”：吃面只吃猪脚面，吃咖啡只干嚼，读书只读《孙子兵法》，交友只交警察叔叔, 2023年的小目标是租个摊位去卖鱼……更有甚者总结高启强发迹的四部曲：当鱼贩，买彩电，拜干爹，娶寡妇。口气不无讥讽戏谑，倒也勾勒了高启强由良善本分的小鱼贩蜕变为作恶多端黑老大的“黑化”之路。

　　高启强这样一个反派，偏偏令大家牵肠挂肚甚至是爱恨有加，其“黑魅”何在？可以用三个关键词来概括。

　　高启强是市井“狠人”。高启强起初在京海旧厂街市场摆摊卖鱼为生，起早贪黑，养家糊口，负担正在读书的弟妹，十足的引车卖浆之流，活得卑微懦弱。快过年了，就想着给收卫生费的“市场管理”唐小龙唐小虎兄弟送红包，还要送大彩电。等到被唐氏兄弟欺凌实在忍无可忍动了手，被公安机关留置盘查，他遇到了安欣。

　　从此高启强“时来运转”。狐假虎威，他利用公安干警安欣李响对他的同情和关心，有意无意地影响周遭，施加压力。先是令唐氏兄弟俯首，后又为相邻的商贩老马出头“了难”，直到他受唐氏兄弟之邀，去“教训”徐雷遇徐触电而死，收取酬金时他设计，将唐氏兄弟二人与自己绑在了同一条船上，并受其驱使。至此，高启强从市井草莽“拼”出来了。在一些街坊邻居眼里，高有勇有谋有靠山，有路见不平、行侠仗义的派头。

　　高启强是痴心“情种”。说到情，首当其冲要提陈书婷。陈书婷是高启强一生惟一的挚爱，高对陈书婷的爱热烈而专一，近乎崇拜；相反陈对高的感情更多的是控制和利用。对此高不是不清楚，但他心甘情愿。高启强出道之初，通过陈书婷认了陈泰为干爹，傍上了黑道江湖的“大树”，进而执掌建工集团，兴风作浪，后又投靠身居高位的赵立冬。是陈书婷将高启强推上了欲望和权势的巅峰，才有了尔后独霸京海的强盛集团。

　　高启强对他的亲弟妹高启盛高启兰，包括他的养女黄瑶也是爱意绵绵，甚至称得上宠溺。而这种纵容的情感如一把锋利的双刃剑。高启盛后来变得越来越乖戾、嗜暴，睚眦必报，终于走上了不归路，应该说是他咎由自取，但也与高启强管束不力有很大关系。高启强做梦也没想到的是，经养子高晓晨指证、养女黄瑶举报，自己被推上了断头台，家人的反戈一击成为彻底压垮他的最后稻草。也真是报应，应验了“最大的软肋是家人”这句话。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高启强是混世“魔头”。混在江湖，身难由己。当大嫂陈书婷与大哥高启强“约法三章”，欲放下屠刀、洗白上岸，但犯过的事作过的孽岂能因此随风而逝、一笔勾销？大嫂在时还能忍一忍，做做样子，等到陈书婷车祸身亡，“混世之魔”更如脱缰野马，寻仇报复，刀光剑影血腥扑面，高启强与蒋天你来我往较量的一幕幕展现得触目惊心。用高启强吼出的话来说：就是要干，干死他！

　　高启强最后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这一结局令很多观众感叹唏嘘。高启强临死与安欣见最后一面，这两个缠斗了20年的男人此刻安静地四目相向。高嗫嚅着问安欣，如果我还是旧厂街那个卖鱼的高启强，你会不会把我当朋友？安欣断然而答：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如果呵？

　　逝者如斯夫，回不去的旧厂街。多行不义必自毙，高启强之穷途末路，其实也是他自己选择的结果，是他性格逻辑发展的必然。这个集“狠人”“情种”“魔头”于一身的人物，立体多面，亦真亦幻，亦疯亦魔，而其滋生的土壤、繁衍的尘烟，透射着社会发展转型时期的复杂矛盾。高启强的覆灭印证了邪不压正、恶有恶报的大道人心，更昭示了党和政府扫黑除恶、“打伞破网”，还老百姓一片蓝天的坚定信心、强大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