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 桂香晚来袭

　　■黄婵

　　梅定妒，菊应羞，画阑开处冠中秋！

　　丹桂飘香仿佛是中秋节的标配。每年，进入农历八月，长沙的桂花就一茬一茬地香了，那香味隐隐绰绰，或浓或淡，弥漫在长沙的山水洲城。桂香之间，枫叶渐次地红了，芙蓉悄悄地开了，深秋慢慢地走来。

　　不同于往年，今年长沙的桂花香得迟。大抵是夏天雨水多，入秋后昼夜温差小的缘故，那熟悉的桂香迟迟未至，直到中秋，也没有等到桂花香。我有些不甘心！在桂花树下吸着鼻子，才勉强嗅到一丝清香。等过了秋分，心里的期待有些淡了，再过寒露，也就逐渐忘了。只是，听朋友和同事感叹“长沙今年的桂花不香”时，心里难免有些惆怅，心想：那沁人心脾的桂香，今年怕是不会有了吧？！

　　不承想，亭亭树中桂，岁晚独芬芳！这几日，桂花突然间香了，那沁人心脾的香味气势汹汹地突袭而来，走到哪里都满脑满心。而且，这晚来的桂香似乎更加浓郁，更让人惊喜，以至于让我有种失而复得，如获珍宝的感觉。每次路过桂花树下，都要驻足几步，深吸一口气，心满意足地感叹：哎呀，真香！

　　喜欢桂花有些年头了！

　　最初的印象是十来岁时，有一部电视剧叫《八月桂花香》，主题曲中有“幽幽一缕香，飘在深深旧梦中，繁华若景，一生憔悴在风里……只有桂花香暗飘过”这么几句，很符合我当时少年时代“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心境，于是喜欢上了。至于桂花是什么，其实并不知道。真正见到桂花、了解桂花，是19岁那年，跟朋友去桂林玩，恰逢桂花盛开的时节。桂林的山水间到处是桂花香，满地飘落的桂花把桂林染成了金黄色。为了避雨，我们坐进漓江边的小茶楼里，老板端上一碟桂花糕，泡上一杯桂花金橘茶，在那一刻，我对这不起眼的小花，一见倾心！

　　后来，年岁渐长，一直为工作、为生活忙碌，少有闲情逸致留意身边的花花草草，也包括心仪的桂花。直到几年前，看上现在住的这套房子，很重要的原因竟然是院子里种了好些桂花树，房子的四周就有好几棵。仿佛为了圆年轻时的一个念想，便买下了。

　　五年前，搬进来住的时候，正逢八月初秋，站在露台上，就可以闻到隐隐的花香。一个月后，花香袭人，在房间里的每个角落，都感觉被桂香环绕，有种十分奇妙的感觉。当真是幽幽一缕香，飘在深深旧梦中！

　　两年前，我开始学国画，学的是花鸟画。老师教了很多花，牡丹、梅花、荷花、紫藤……学了一段时间后，画得也挺像那么回事。有一次，我突然跟老师说：我想学画桂花！老师颇有些意外，说那么多好看的花，有名的花，为什么你想画桂花？他边说着，边铺上宣纸，开始教画，还顺便给我普及了一下桂花的知识。原来，桂花木质纹理如犀，故又称为木犀。白花名为银桂，黄花名为金桂，红者名为丹桂。花期不一，有春花、秋花及四季花，亦有月月开花的名月桂。

　　桂花并不好画，因其花瓣甚小且簇生在绿色小柄连缀枝上。相比其他的花，需要多出一倍的时间与精力。但这完全不影响我画桂花的心情，和画好桂花的决心。就着这晚来的桂香，铺上纸笔，挥洒而作。

　　此情此景，就好似诗中所云：弹压西风擅众芳，十分秋色为伊忙。一枝淡贮书窗下，人与花心各自香！